艾波笑眯眯:“单纯的咖喱味道太奇怪了,怕大家吃不习惯。所以在熬制酱料时加入了苹果碎和一点点糖,增添一些风味。”
维多暗自点头,这味道确实不让人讨厌,而且面汤的颜色是明亮的黄,表面飘着一层红油,无疑让人暂时放下一些联想。
“最后一个味道就是番茄牛腩啦,用牛腩肉不只是因为它便宜,也是因为它能炖出胶质,让汤汁更浓郁。”艾波介绍。
相比前两个口味,维多觉得这第三种只能说中规中矩,酸甜的味道、浓郁的牛肉香,要他说,还没科里昂的肉酱面好吃。但他知道,这反而会是销量最好的口味。
他放下面碗,看向在克莱门扎和妻子帮助下,泡第二轮面的小姑娘,再一次肯定了内心的想法。
“艾波,记得给忒西奥也送些去。”
“好嘞!”
15
第二天早起弥撒,夏日朝阳穿过树荫,照得停车场路面的碎石子璀璨闪亮,艾波却没有在弗雷多身旁看到迈克尔?科里昂。
这还只是个开始,周一、周二、周三的早餐晚餐,他都没有出现。第二次缺席晚餐,卡梅拉稍微流露担心,维多轻描淡写地表示不用管他。
大家长发话,全家也就对此视若无睹了。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,却像平行的线,她和他并不接触。
餐桌上没人抢先给她递盐罐、黄油;骑车回家,在后院停车时,也没人准时从厨房后门冒出来,捏捏轮胎,以检查自行车的名义和她没话找话;更没有人站在放有两杯热牛奶的岛台后面,说着睡前喝牛奶的好处,别扭地等她喝完后说的那句谢谢。
这算什么?闹脾气?
艾波说服自己,这样很清净,她不是真正的缺爱青春期小姑娘,不需要一个时刻关心自己的哥哥好彰显存在感。
但是,晨光未明的时刻,望着楼下院门口那个瘦高的背影,艾波不仅没松了一口气,反而有了一丝丝愧疚。
等等,愧疚?
她回过神来,凭什么她要愧疚,不自量力下挑战书的人是他,他当时说什么来着?要好好教训她、好好揍她一顿?活该被揍翻。
这么想着艾波钻回被窝,薄被蒙上脑袋继续睡觉。可黑暗里,晨光朦胧着的那个背影始终挥之不去。
这家伙竟然起得那么早,就为了避开全家。
五分钟后,她猛地坐起来。
“该死的!真讨厌!”她骂骂咧咧地下床,边换衣服边恶狠狠咬牙,“你可真是好样的,迈克尔?科里昂。”
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报复。她一定要再揍他一顿,这回她不打算用过肩摔,要正面出击,上步掌抢到他面前,直击胸门,打得他摔出去。
这样想着,她进盥洗室洗漱,瞥见镜子里头的小孩。抿唇皱眉,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。
她中等身高,深棕近黑的短发打着卷儿,下颌尖削,两颊有一层薄薄的婴儿肥,看上去稚气未消。
不知不觉,对面的小孩眉目舒展下来。这下,活脱脱全世界最好看的小姑娘。艾波不无自恋地想。
这么欣赏了一会儿,她的气也消了。
对啊,她干嘛非要和他一般见识呢?逃避和生闷气解决不了问题,相反她要让他见识一下成年人的油腻,好好谈谈心。
于是这天饭后,艾波卡拉卡拉地磨起咖啡豆。
“晚上有夜活?”弗雷多从她面前的果盘里拣一颗小番茄,“要送你去吗?”
全名为弗雷德里克?科里昂的弗雷多高中毕业也步大哥的后尘,进入家族生意,接替桑尼之前的工作,给父亲做做司机、拿拿大衣,驾驶技术娴熟,有自己的座驾,所以才说可以送她出门。
“没有活。”艾波拉开磨豆机的小抽屉,把粉料倒进摩卡壶的粉碗,拧紧上壶,把它放上灶台才继续说:“我想和迈克谈谈,你也看到了,这家伙这几天起早贪黑,不熬夜都抓不住他。”
弗雷多咯咯笑起来,捞了一把番茄,边吃边说:“他这几天确实有些烦恼。”
“哦?”艾波拧开瓦斯开关,“是因为被我揍了?”
弗雷多又笑了一声,这次,艾波听出来一丝促狭。
“告诉你也没事,反正你也快了,”他满不在乎地嚼着番茄,“这家伙终于变成男子汉了,妈妈每天都要给他洗床单。”
嗯??所以不是自尊心受损,是青春期的烦恼?那也不至于避开全家啊。艾波猜测:“所以没脸见我们?”
弗雷多摊手:“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好吧。再迟些时候,所有人都睡下了,壁灯黄澄澄地投下光,艾波坐进外起居室的单人沙发,手捧热拿铁,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报纸。
她坐的位置很好,既能透过玻璃窗瞧见院子,又能窥见两重门框后门的房屋大门。
近午夜时分,一辆二手的福特轿车仿佛老旧的蒸汽机,酷隆隆地在院门口停下,纽扣人压根儿没从岗亭出来就开门放行了。这车停在水银灯照不到的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