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拂了一身满 第20章(2 / 3)

庙之荣,可他却不敢与天子之怒相抗、无非顾惜己身性命一族兴衰;那位国公却并非如此,少时便可横刀立马忘身于外,而今依旧心明如镜不懈于内,盖其一生视家国重于性命,未尝吝于为之舍命。

&esp;&esp;“国公——”

&esp;&esp;众人大惊,纷纷围拢在他身侧察看伤势,他却只面色平静直视天子,血染紫服仍显雍容,卫峋回望他的表情则扭曲到无以复加。

&esp;&esp;“好,好……”

&esp;&esp;天子怒极而笑,原本紧握剑柄的手颓然松开,片刻之后再次看向太子,目光却变得更为冰冷凶狠。

&esp;&esp;“为君不君,为臣不臣,乱之本也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吾儿……果真贤孝。”

&esp;&esp;这一剑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宋澹已不得而知,他被北衙禁卫挟至北宫偏殿幽禁,此后一连数日皆未得天子宣召,只隐约听闻晋国公伤重不得不出宫将养,东宫亦大病一场、如今连床都下不得了。

&esp;&esp;他独自在无人的宫殿中徘徊,便如等待凌迟的囚徒般无计可施,同时眼前又不断闪过陛下与晋国公两厢对峙的场景,某种不安的预感已然呼之欲出。

&esp;&esp;第五日上天子终于驾临,屏退旁人独自走进殿中坐于长案之后,宋澹恭谨而拜、叩首后仍长久匍匐不曾抬头;天子依稀像是笑了一下,随即问:“宋卿何以长跪不起,又何以不敢抬头看朕?”

&esp;&esp;……声音似倦极。

&esp;&esp;宋澹两手叠于额前仍未起身,答:“臣乃戴罪之身……不敢冒犯天颜。”

&esp;&esp;“戴罪?”

&esp;&esp;卫峋悠悠念着这两个字,意味格外深长。

&esp;&esp;“这么说,宋卿是承认令郎骊山射雕之事是受人指使了?”

&esp;&esp;这……

&esp;&esp;宋澹心头一紧,惊悸之余又感到不可置信——虎毒尚不食子,陛下这样问却分明是要把东宫逼上绝路……骨肉至亲血脉相连,何以非要走到这步田地?

&esp;&esp;“陛下……”

&esp;&esp;他已惶惶无言,殿内陷入一片长久的沉默。

&esp;&esp;天子却似并不很在意,宋澹听到头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,大抵是陛下在用手指轻敲桌案。

&esp;&esp;“朕近来时常缅怀你的父亲……”

&esp;&esp;他忽而将话说远了。

&esp;&esp;“朕做太子时他曾是东宫属臣,正三品太子詹事,与朕一同历了不少风雨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后来朕登大位,他却自请入翰林院不贪权位,朕敬他克己奉公清风两袖,方赐配享太庙之荣……”

&esp;&esp;宋澹垂首听着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
&esp;&esp;“你是他的儿子,朕盼你能承继他的风骨,”天子语气忽而加重,一字一句说得更慢,“天下自作聪明的人太多,总当自己殚诚毕虑理当青史留名,实则不过以忠义之名而行悖逆之实,终有一日会为天下所不容。”

&esp;&esp;“宋卿并非愚钝之人……你应当明白,朕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。”

&esp;&esp;……他的确明白。

&esp;&esp;天子实际已不想追究当日真相,无论绢书一事究竟是不是东宫所为都要夺去他的太子位,这是一个帝王暮年最荒谬的自证,也是他与朝中强臣最执拗的对峙。

&esp;&esp;宋氏能认么?谎称一切都是太子指使?

&esp;&esp;且不说子邱的前程将就此毁于一旦、宋氏清流的名声将永远沦为笑柄,单是认罪之后接踵而至的惩处都非他们一姓所能承受。

&esp;&esp;可如果不认呢?

&esp;&esp;天子之怒正如雷霆,倘若心愿未遂那便动不了正妻嫡子、更动不了手握兵权人心所向的颍川方氏,那么最后会拿谁开刀?会用谁的鲜血去抚平自己的羞愤怨怒?

&esp;&esp;他知道答案的,此刻坐在雅言堂上更是神情呆滞,宋泊已急得满头大汗、连连要兄长将这几日的桩桩件件一字不落说个清楚,他却已心力尽丧,只彷徨地念着明日的朝会。

&esp;&esp;明日……

&esp;&esp;骊山金雕一案已悬置数日,想来近日便要做一个了断,陛下既在今日见他又给他那样一番敲打,兴许便是打算明日在太极宫将太子……

&esp;&esp;他心跳如雷、忽感后路已断无处可退,最惊惶时却见家中仆役匆忙跑上堂来,对他拱手道:“主君,晋国公和方世子来了,正在府外请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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