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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(1 / 2)

罗敷看着季淮山的眼睛。

她松开了桎梏曾翔的动作,两只手垂在胯两侧,她压了压裙子下摆。

曾翔说的那段话还噎在她嗓子眼里,就着郊外的沙尘,她生吞不下、定定地站着。

老去的中年男人,脸上有岁月的痕迹、成功后的倨傲,以及近日忙于处理舆论、遭遇重大损失后的沧桑。

但季庭柯,没有一分像他。

他装没看见。

罗敷也和他打哑谜。

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,说“好”。

中途,网吧的网管又来过一次电话催。

当着季淮山的面,罗敷还是伸手按断了。

“麻烦了。”

一辆七客的车,季淮山和罗敷泾渭分明地坐在两侧。

率先打破僵局的,还是季淮山。

他给罗敷递了张抽纸,示意她将漏到手上的圆珠笔液擦了。

或许其中还夹杂了某些淡黄色的人体组织液。

来自被她抓过的、“独眼”的小臂上,那些交错狰狞的疤痕间。

罗敷接过,道了声谢。

她腹诽,季庭柯像钻进肚里头的蛔虫、一下击穿她的心思。

他说:“罗小姐,我管理着一整个厂区。手下几百、上千号人,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,要是发生冲突,别放在心上。”

罗敷若有所思地抬头。

她说,“不会。”

“如果,‘冲突’是指门口那个瞎了一只眼的安保。”

女人低头按亮了手机屏幕,看了眼时间。

“那他的确是需要规培。”

她的肩线绷直了一瞬,漫不经心地,“忘了登记名字而已,差点就要和我动手。”

“只是这样?”

“只是这样。”罗敷的眼睛定在他的脸上。

“不然,还能是哪样?”

“我脾气不好,就和他争执了一两嘴,他如果要动手、我也要抽回去。”

她不经意地弯了弯唇:“是不是,很不体面?”

季淮山摇摇头,淡淡一笑:“体面是什么东西?”

“你生在韫城,平生见过的、最不体面的人是什么样子?”

罗敷捏了那一小纸团攥紧,她表情未变、干涩地开口:“当然是,抽刀向弱者的人。”

季淮山的声音压得很低、带着导向性的预示:“只可惜。这世上,怯者愤怒,只会抽刀向更弱者。怯弱的人不需要体面,什么事都干的出来、什么话都说得出口。”

“当真相在穿鞋的时候,谎言已经跑遍了全城。”马克吐温

罗敷扯了扯嘴角,闭上眼睛。

“有一句话,叫:一人传虚、万人传实。又有说法:公道自在人心。”

她透过车内向外望,望着车驶出郊外、窗外的风景逐步往热闹、喧腾递进。

“对于他人口中说出的话——信、或者不信,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杆秤。”

季淮山看不透女人的神情,她被窗外的阳光投射出淡淡的影子,坐着的脊背挺得很直。

她没有再说过话、没有再急于求证什么,只是在镇上,最热闹的一条步行街上叫了停。

临分别时,她语气缓和了一点儿:“谢谢…季总?”

季淮山眯了眯眼,鬓角一点白。

他认了这一称呼:“不客气,罗小姐。”

女人窈窕的身影往远处走。

心腹一踩油门,车呼啸地飞出百米。

他还是没忍住地:“老板。那女的,绝对没说实话。”

“姓曾的王八蛋一天拿不到钱、一张破嘴没把门,恐怕早就…”

季淮山摇了摇头,他打断对方有些激动的臆测,目光还停留在罗敷几乎缩成一个点子的背影上。

“一个丫头片子、一个残废,加起来也掀不起风浪。眼下,最要紧的,得把季庭柯盯紧了。”

他叹了口气,收在身侧的五指用力到发白。

“姓曾那兔崽子,到底想要多少钱?”

下车之后,罗敷闷着头往前走,直到拐进另一条街、确认身后没有“尾巴”跟着,她拦了一辆出租——

季庭柯,伙同郝国平。

季庭柯显而易见地躲着她。

“独眼”不依不饶地,借势挑拨。

但还有别的门路,她的路没有被堵死。

罗敷的记性很好,记得那张让季庭柯第一次失控的订单,上面的地址是——

“师傅,去煤一中家属院。”

午后的煤一中家属院,没有“厂子弟”淘气玩闹,只有院中凌霄花盛放、葱郁地探出墙头。

院子里有老人下象棋,围着相看的、比坐着下棋的更多,但凡吃了一子,老花镜后的眼神“噌”地冒出精光。

罗敷越过那厢岁月静好,越过斑驳的墙体、透蓝的老玻璃、水泥砌的台阶。循着记忆里那条地址,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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