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好惹,他可能是对的,那位先生猛然吓着了,不过在看清我的脸后竟然恍然大悟地说:“你是林总的……弟弟来,是吧?”
上次阿熙领着我进他的办公室,我不记得阿熙怎么介绍我的,不过要是说是弟弟我可能会记很久。
见我不说话,他有些尴尬,“不好意思,我是猜的,也可能不是。”
你这人,你猜的还当着当事人的面说。
“怎么不上去啊?”说完他自己捂住头,“我忘了林总在和秦总约谈,要不你先上去坐一会儿?”
前台小姐每天见过很多人并不记得我,就像我不用见很多人也不记得她一样,从男人的说辞中猜了个大概,顿时花容失色。
最后我跟着男人上了电梯,他抱着大箱子喜滋滋的,跟电梯里面的人一一打过招呼,不带任何炫耀的语气说:“我女朋友怕我照顾不好自己,我跟她说不用寄了,她不听。嗯,围巾是她自己织的,手是挺巧,勾的很好看,我很喜欢。”
几人的楼梯号码各不相同,中间部分集中发着红光,我靠在电梯按钮旁,抉择之后摁下最顶层,在一众中央部位脱颖而出。
电梯在某个楼层停下,男人提醒我到了,我拒绝他,在他下去之后关上电梯门。
推开顶楼通往天台的门,仿佛开启异世界,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大雪漫天纷飞,迷乱我的视线,鼻尖隐隐发酸,连呼吸都夹杂着痛感。
没有谁会在大冷天跑到外面来,只有我独自站在白茫茫的天地,脑子不正常的人就该做些不正常的事,这才正常。
张开五指抓起一把雪,绵绵软软的,掌心温度太低不会致使雪融化,长期暴露在冷空气里冻得血管收缩手背发紫,我对外部的一切都浑然不觉,专心搓着我的雪人。
天台什么都没有,我找不到工具,只好搓了四个球,打造两个迷你雪人,同样歪歪扭扭、圆不圆扁不扁的身体,一个是我,一个是阿熙,在我的世界不会有人干涉我们。
我将雪人放在半人高的围栏,推了推“我”,让它离“阿熙”近一些,两个雪人肩并肩头碰头,亲密无间。
弥天大雪无休无止,势必遮盖世间最深处的秘密,其中一个就是——除却阿熙,我别无所求。
我糟糕地意识到我一无所有,什么都给不了他,幸福也不会。
我是怪物,是可怜虫,是泥潭里打滚觊觎天鹅的癞蛤蟆,是耽误阿熙幸福令人唾弃的罪人。
向上是浩瀚无垠,向下是灯火通明,我是一只被阿熙圈养的小鱼,用七秒去爱他,在下一个新的开始重蹈覆辙,期盼某个瞬间死而复生,一眨眼就到了世界尽头。
天台的门开了又关,砰的一声打断我的胡思乱想。
从和我打招呼的那人口中得知我的到来,阿熙紧赶慢赶追上天台,整齐的领口松散,一路上不知有多慌张。
他的呼吸微乱,需要咬紧下唇才能平复,但隐忍的结果就是所有的情绪往上涌,积压在眼眶里打转。
听说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在天台,我都不敢想阿熙有多害怕。
转过身看见阿熙打着哆嗦的腿,他好像比我还冷,我挤出一个笑,由于许久没做这个动作,脸部肌肉僵硬,“看,雪人。”
他没看雪人,目光留在我身上,这里最大的雪人就是我。
阿熙抱住我,无声地颤抖。
万籁俱寂之时,微凉滑过我的脖颈,流淌在冰封三尺的心间,霎时冰雪消融,我透过迷蒙的大雪窥见春天一角。
胸膛贴着胸膛,两颗心脏跳动频率一致,爱情远没有那么伟大,但我活在每个阿熙爱我的瞬间。
阿熙睫毛湿漉漉的,干燥的唇吻去我唇上的雪花,轻柔无比,处处体现他的不安,说我是宝贝,是他此生挚爱。
一遍遍重复,让我听清,记牢。
门外传来风声呼啸,阿熙拂去我头顶和肩膀的雪,握住我冻僵的手,他的手也凉,跑来的途中急匆匆的,甚至没有穿棉服,只靠一件单薄的西装外套御寒。
他领着我下楼,等电梯的空隙问我怎么来了,我不想瞒他只好实话实说,但是实话就是“我想你了”。
也许是突然来到暖气十足的室内,温度相差太大,我面色涨红烧得不成样子,阿熙大方地牵着我的手,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职员办公区。
众人见到他先是打招呼,视线下移注意到相握的两只手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,他并不解释,对每个人都微笑示意。
走进总裁办公室带上门,招待区会客沙发上的男人正翻看合同,见阿熙身后跟着的我立刻站起来,抻着衣服下摆整理着装。
“这位是盛世集团的秦总。”阿熙引荐我们认识,接着开始介绍我,“这位……”
我想了一路阿熙对外会怎么介绍我。
朋友?
弟弟?
弟弟好,同一血脉更为亲近,毕竟从天台到办公室下来我们始终牵手,对于朋友来说这一举动太过头了。
察觉到我想松开的意